元旦跨年的人海场景每年都会重演,人们在广场上倒数计时的鼎沸激动人心,每个在现场的人都会被感染。人们不是为了留住那即将逝去旧年的几秒钟,也不是为了迎接那即将开启新年的时刻,人们为的是在这种人海中感受到时间与自己的共情。
在人海里,没人在乎你有钱没钱,没人在乎你的样貌,没人在乎你有没有对象,更没人在乎你的车房,大家彼此是陌生的,也是尊重的。此刻的相聚无关面子,也无关里子,因为没人关注你,关注的只是你在广场人海中的或快乐或发泄的呼喊。
元旦过后没有几天就是春节了。这是个和元旦不同的日子,因为这个节日,有很多人都关注自己的面子,哪怕没有里子,也要把自己的面子撑足撑大。
每年这个时刻,偏远的路边免费停车位上,那些满身灰尘,或者车衣褴褛的沉睡汽车,开始逐渐减少。它们出现在洗车场。经过半天精细打磨,内外梳洗,一辆新车又重现天日。这种统称为两箱油的车辆,也只有在春节这些传统节日的时候,才能结束被束之高阁的命运,在拥堵的高速路上,不那么肆意地奔跑。
春节回家,村头巷尾的情报和评判组们,开始对每一个从村口回家的打工人打分评判:
“这个人出去一年,车也没混上!”
“这个人出去这么多年,连个媳妇也没领回来,到现在一把年纪了还是光棍汉!”
“你看这个,听说在外面混的不咋地,看他穿着,都是旧衣服,肯定不行!”
“你看这个,开这么好的车回来,一看今年就赚到不少钱,小时候看起来不起眼,现在出息了啊!”
“你看他,出去一年,领回来这么漂亮的媳妇,不错啊,能耐的很!”
每一个回家过年的人,都要被亲戚邻居贴一堆标签,这些标签不是处于对你真实生活状况的了解和关心,而是仅仅通过你走过村口那几秒的外在装饰做出的判断。因此,这种判断是武断的,也是娱乐性的,这是枯燥生活中的最大谈资。
但是这些标签,对于那些爱好面子的人来说,却是致命的,他们总以为这些标签就是自己在他人眼里的真实形象,这些标签甚至是自己的真实状况。他们为这些标签而苦恼,为改变这些标签而绞尽脑汁。
为了在走进村口的那一刹那,能让自己身上闪耀的光辉,征服那些情报评判组大妈的眼睛,他们以超出自己实力的透支来买了豪车,以自己积蓄“租了”女友,把他们带回家,为的就是路过村口时的“面子”。
这些面子有什么意义呢?除了耗费你的财富,增加你的苦恼之外,并不能带来什么收益。你买了豪车,租了女友,得到好的标签,能让你的里子充实起来吗?能让你真的富裕起来,真的组建家庭吗?显然并不能,他人的评价不过是个评价而已,既不代表事实,也不能改变事实。与其为了这些面子而耗费钱财,徒增烦恼,不如买几件棉衣给家人,买一个炉子给父母取暖来的实惠。
在外打工一年,诚实苦干,虽然没开豪车,没穿靓衣,但是生活的充实,健康快乐,有家人相伴,这样的里子不知比虚假的面子要实惠多少倍。注重里子的人,虽然没有面子,但是里子是自己的,面子不过是他人的娱乐而已。
当然这不是说,我们回家都要灰头土脸,装扮成像乞丐一样,什么不买什么不添置。当然不是!我们回家要有起码的体面,体面是对自己的尊重,也是对他人的尊重,但是体面不意味着我们要透支,用超出自己能力的方式,来满足他人眼里的“体面”。我们做到让自己满意就可以了。
记得两个牧师的故事,很有意思:
一个牧师每次出去讲道都是坐经济舱,别人问他为什么每次都做经济舱,他说因为没有比经济舱更便宜的机票了。另一位牧师,每次出门都要坐头等舱,别人问他为什么每次都做头等舱,他同样说因为没有比这更贵的机票了。是因为前者没钱,后者装面子吗?当然不是。第一位牧师出门喜欢和人聊天,想了解普通人的生活,然后根据他们的需要来写讲稿。而后者呢,则需要在一个安静舒适的环境下进行神学思考,并写作。
因此,重要的不是面子,而是你的里子,是你的需要,你的生命自足。你不在意他人的眼光,不被他人牵着走,你有自己充实的人生,那么你就不会在意自己是坐公交回家过春节,还是开豪车回家过春节了。因为他人的评价对你,并不重要。
耶稣说“所以我告诉你们,不要为生命忧虑吃什么,喝什么;为身体忧虑穿什么。生命不胜于饮食吗?身体不胜于衣裳吗?”是身体重要还是衣裳重要,我想大家都有自己的答案。只是到了回家过春节的时候,可能就忘记了身体,而只剩下衣裳了。
春节回家的意义,不是去炫耀自己虚浮的面子,也不是去满足村头巷尾的娱乐谈资,而是为了家庭的团圆,见到分别一年的家人。
对于你父母来说,你能回来最重要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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